審計署發布「京滬高速鐵路建設項目2010年跟蹤審計結果」,京滬高鐵工程挪用1.87億公款和建設資金等違規事項被曝出。
這已經不是京滬高鐵第一次出問題了。審計署固定資產投資審計司司長徐愛生向媒體透露,2009年,京滬高鐵同樣發生過招投標不合規和虛假發票入帳問題。
一年以前,京滬高鐵20億高鐵專款被挪用,其中1億流入樓市,也引發了一陣熱議。
這條被稱為「新中國成立以來一次建設里程最長、投資最大、標準最高的高速鐵路」,近兩年正不斷褪去其光環。「天價鐵路」、資金管理問題頻出、縮短建設工期引發業內擔憂,這些問題給正在快速發展的高速鐵路敲響了警鐘。
鐵路怎麼走?
兩會期間,盛光祖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將考慮整個客運市場的需求,中西部地區普通速度的客車將儘量多開。
這段話像一個信號。鐵路發展在新一任部長手中,漸漸顯示出與前任不一樣的發展方向。
傾向普通鐵路
與前任不同,盛光祖更傾向於普通鐵路的修建。
在回答記者提問時,盛光祖坦言,我們也應該要考慮各種不同速
度停靠不同距離車站,更加方便群眾,特別是方便農民乘車。中西部地區普通速度的客車還是要儘量多開。
與此同時,兩會期間,盛光祖會見了9省代表團,談當地鐵路發展問題,其中包括貴州、甘肅等經濟欠發達地區。在往年,如此密集會見地方領導的情況從未發生。
「現在有轉向建設客貨運混運、時速在200公里左右的高標準普速鐵路的趨勢。」一位接近鐵道部人士表示。
對於「十二五」期間,每年7000億的投資,盛光祖也語帶保留。「高鐵建設在新部長手下不會再像以往那樣爆發性建設,而是會按照規劃慢慢來,這相較於前兩年的大幹快上,實際已經是有所降溫。」上述人士表示。
另一方面,對於普通鐵路的建設,盛光祖卻反覆強調。「整個旅客列車的服務和運輸還是要考慮整個客運市場的需求」、「有大量的農民在農村、鄉鎮、縣城,這些地區乘車是要重視的。」盛光祖表示。
此前,6次火車大提速和高速鐵路的修建,使得很多小站取消停靠。當地百姓出行,不得不先乘車到大中城市,再轉乘火車。
「新部長上任後,發改委和鐵道部在建設方向上還是做出了重大調整的。《中長期鐵路網規劃》以外的項目,嚴格限定,不輕易審批。」北京交通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副教授李紅昌表示,「原來過度追求高速度、高標準、高等級,不考慮經濟效益的情況將改變,也可以抑制地方對於高鐵的投資熱情。」
杜絕安全隱患
在盛光祖接任前,鐵路正處在一種對高鐵極度狂熱的氛圍里。
「壓縮工期已經成為一種常態,各局都在拚命趕工。像京滬高鐵那樣提前完工的高速鐵路比比皆是。」中鐵集團下屬單位一位工作人員表示。
在這樣的情況下,京港高鐵提前8年完工、石武高鐵提前半年交工、成樂綿城際高速鐵路預計提前半年完工。原本中長期規劃的規劃目標不斷超額完成。年初,鐵道部將高鐵修建目標提前整整五年。
在這樣的趕建過程中,鐵道部原部長和鐵道部原副總工程師轟然落馬。隨後,審計署查出京滬高鐵存在未批先建、未建先結帳、資金挪用的情況。
2010年12月,在滬昆高鐵湖南段招標結果公示當天,有舉報者稱,在「粉煤灰」招標結果中,有兩家不具備資質的企業大規模中標。此前還有外資高鐵物資供應商表示,國內高鐵建設搶工問題非常嚴重。
「盛部長把鐵路安全看得很重要,在他任內,南京站段和濟南鐵路局沒有一起重大事故發生。」一位接近鐵道部人士表示。
盛光祖也在工作會議中反覆強調,要進一步構建高鐵運營安全風險防控體系,在高鐵安全保障體系上加大投入和管理。對多條已投產或在建的高鐵線路,要在充分安全的前提下,合理制定運營速度。
地方高鐵情結仍在
對於盛光祖來說,地方政府的投資熱情可能是其布局調整的重大阻力。
盛光祖會見甘肅主要領導人之後,3月11日,甘肅申報的寶蘭城際獲批。甘肅發改委交通運輸處副處長段曉斌表示:「甘肅今年申報了四五條鐵路,既有高速鐵路,也有普通鐵路。」
盛光祖會見貴州主要領導人,談論貴州鐵路發展。3月9日,貴州省長趙克志表示,十二五期間,貴州計劃打造貴陽至全國7小時交通圈戰略。將重點建設200公里和250公里的高速鐵路,兼有300-350公里的,和200公里以下客貨混運鐵路。3月14日,江蘇省交通運輸廳廳長游慶仲在工作會議中透露,今年江蘇鐵路建設投資額為400億元。「未來五年內,全江蘇人都能在家門口搭乘高鐵動車組。」游慶仲表示。
一個現實問題是,「鐵路建設不是一個部長說了算的,要經過國務院和發改委的批示。」發改委綜合運輸研究所研究員羅仁堅表示。這意味著,地方熱情持續高漲,申報項目以高鐵為主,建設以高鐵為先,那麼推進普通鐵路發展路程將步履維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