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網絡訂餐服務的興起,各種網絡訂餐平台層出不窮。例如「餓了麼」、「百度外賣」、「美團外賣」等。這些平台接受餐飲商家的申請,審核成功後,商家可以在他們搭建的外賣平台上出售食品。消費者可以通過這些外賣平台點餐下單,然後由商家自己外送或平台提供外送。
在消費者看不見餐飲店的衛生環境,且與餐飲店不發生直接接觸的情況下,食材的新鮮及衛生很難保證,消費者網絡訂餐吃到有蟑螂的外賣也時有發生,新修訂的食品安全法,被普遍期待「為系統解決食品安全問題提供了更加嚴格的法律制度保障」。
10月1日實施的《網絡食品安全違法行為查處辦法》,與新食品安全法呼應,對網絡食品交易各方法律責任和義務進行了嚴格規定。
但記者在北京、上海、廣州等地調查發現,嚴查之下,一些商家以模糊證照字跡的方法瞞天過海,「幽靈餐廳」、超範圍經營等問題頻現。
據2016-2021年餐飲外賣行業深度分析及「十三五」發展規劃指導報告了解,開餐飲店必須取得營業執照和食品經營許可證,並要在店內顯眼位置公示,從業人員須有健康證。入駐網絡訂餐平台時,不僅要提供營業執照和食品經營許可證,還要在平台公布這些證件。然而,不少餐飲店並不合規。
記者登錄各大主流網絡訂餐平台和實地探訪發現,新規之下,一些商家以花樣翻新的造假伎倆逃避監管。
以店鋪實景圖片代替證照。在平台上,標明位於上海市徐匯區建國西路641號的「南京湯包館麻辣燙」、北京市西城區宣武門附近的「滿香園餐館」、長椿街30-3號的「那年小館」、達智橋胡同6號的「食尚客」等店鋪,在商家詳情中沒有公示經營證照,有的僅附有3張餐館內外實景照片。
模糊證件蒙蔽消費者。在平台上,北京、上海、廣州一些已經公示經營證照和商戶實景的餐戶,卻只能看到解析度很低的小照片,無法點擊放大。
記者看到一家名為「大鬍子先生」的商家,其公示的個體工商戶營業執照和食品經營許可證字跡完全無法看清,且不能放大查閱。該商家的登記地址為北京市西城區順河三巷10號,記者根據地址實地走訪發現,該地址並沒有這家餐館在經營。根據用戶提供的評論信息和實景圖片,記者發現該商家實際經營位置,是北京市西城區新文化街12號院附近的一家名為「巫山烤魚」的餐館。
許可證過期仍照常營業。記者發現,一家名為「麻辣誘惑(漢光店)」的店鋪餐飲服務許可證早在今年6月就已過期。
專家指出,按照法規,持過期的許可證經營等同於無證經營。
記者發現,一些過去曾被查處的網絡訂餐老問題依然普遍存在。
公示地址與實際經營場所不符的「幽靈餐館」屢見不鮮。一家名為「粉滋源」的店鋪,公示地址為北京市海淀區大柳樹路13號。但記者實地調查發現,這裡確實有家商鋪,但不僅沒有掛出任何店名牌匾,也沒有在餐廳明顯位置掛出營業執照。記者查閱這家商戶的評論發現,近幾個月來,有數位顧客留言表示送上門的外賣食品味道不對,吃了以後出現拉肚子等症狀。
記者調查發現,一些商家玩貓鼠遊戲,每次媒體曝光後,網絡訂餐平台便將無證照商家下架,可沒過多久,新的類似問題又重新出現,周而復始。
北京食藥監部門工作人員表示,光四大網絡訂餐平台共有北京地區店鋪5.8萬家。相比實體餐飲,網絡訂餐交易環節複雜,交易鏈條長,容易給不法分子摻假使雜提供更多機會,也給職能部門的監管帶來更大的難度,而且餐飲生產的隨意性給監管帶來了不小的挑戰。
雖然查處辦法要求入網餐飲生產經營者必須亮證公示,但是不少商家公示的證照模糊,訂餐平台甚至設置了不能放大的功能,使公示淪為擺設。
記者調查發現,網絡訂餐平台對商家並非沒有治理能力,技術上也可以實現,但操作中卻進展緩慢,甚至有的網絡訂餐平台間形成「逆競爭」:這家平台剛清理門戶,那家平台就照單全收,導致「誰清理誰吃虧」。
專家認為,今年以來相關管理部門屢出重拳,但網絡訂餐平台上黑作坊猖獗依舊,一個重要原因是板子沒有打到平台上。
「黑作坊能成群上網,源頭在線下但根子在平台。」上海金融與法律研究院研究員傅蔚岡認為,無證照商家不是新出現的,但是網絡訂餐平台的出現讓無證照商家的數量迅速擴大。網絡訂餐亂象之所以頻現,一是平台把關不嚴,一味追求規模;二是平台投入不足,管理人手有限;三是平台運營不當,有的地方生產經營者與平台管理者是同一伙人,存在「監守自盜」隱患。
對網絡訂餐平台的監管,應該收緊審核關口,從源頭端過濾黑店。這些工作有待食藥監、網信、工信等部門主動作為、聯合發力、除惡務盡,更有待於網絡訂餐平台和線下餐飲企業忠實履行食品安全主體責任的法律義務。